城市进行交通管制,查处外地、无牌与过期摩托,我的坐骑已超龄服役多年,所以这段日子出门不是坐公车就是徒步。
对于坐公车,我一向是不喜欢的。站在路边晒太阳嗅汽车尾气,等到腰酸背痛车总算来了,上车后往往人挤人,遇上个把有特别气味的人士,还得憋半天气,另外要谨防扒手,最可怕的是急刹车,老妈就曾在公车上遭遇急刹车表演过连环前滚翻摔折过腰椎。所以,没什么急事赶着办我就选择徒步。
一个人慢慢地走,在以前用车轮不知丈量过多少回的熟悉街道上,一些景象和感觉慢慢渗透了我。
自行车道上,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骑着辆带斗的单车,车斗里坐着同样白发苍苍的一个老妇人。老人骑车的速度很慢,时不时指指点点,老妇人笑眯眯地左顾右盼。他们脸上,岁月镌刻上的褶皱舒展着。看到这样的情景,“陪着你慢慢变老”的歌声在脑海里飘扬起来,心头,也涌上很多的感动。
宽敞的街道边,有一片林荫地与一些奇怪的建筑。踏上铺在草地上的石板路,踱过题写“菩提林发心”经文的禅味石屋,走进竹林、桃树掩隐的小径,我不由哼起了小曲。右前方,凤尾葵下,一个个别致的长方型砖木墩静静趴着,左边,宽阔的草坪上有断续的低墙矮松奇石竹簇。高瘦清扬与矮胖敦实形成起伏的节奏,开阔与密集、隔离与透视错落,冲击着我的视觉。接着,一朵六层的硕大大理石莲花拔地而起,盛放在一个半层楼高的石坛上。下了坛,眼球马上被左边舞拳动腿的泥塑吸引,六尊砖红色体型健硕的罗汉舞动着少林拳,栩栩如生。罗汉背后衬着墨绿的壁画,上刻《易筋经十二势》。回头看,莲花坛左下角一块大石上写着“星洲花园”、“南信公司赠建”等。原来是建筑公司赠建的一个街畔花园!花园小巧精致有品位,是休闲与陶冶性情的好地儿。无意中觅到这城中美境,我乐陶陶地流连了好一会儿。
沿龙湖沟前行,走到珠池,发现龙湖沟断了,原先是沟的地方现在是高出地面的长长大花圃,花圃里碧绿的小草开着小黄花,四周是常青的园林矮树丛。奇怪地问坐在花圃边的大叔,他说龙湖沟没断,在下面呢。我更纳闷!原来,政府对龙湖沟按各段的具体情况进行整治,这里是去年搞的,将废水排掉,挖了淤泥,然后架设两条大渠,一条排居民生活废水,一条排沟水,上面就建上花圃。于是,昔日臭水沟变成今天美花圃,这里也成了周围老人小孩游乐的场所。龙湖沟整治是汕头人翘盼已久的大事,整治的成效已初见端倪。我轻叹一声,不是徒步又不住这一带,可能发现这样的变化吗?
拐出大路,路边的店面标新立异争研斗艳,橱窗里的时尚物品璀璨诱人,店里飘出音乐浓浓如好客的招呼,将我拉了进去,架子上,琳琅满目的精美物品很是养眼,我瞅瞅摸摸,感觉非常舒服。在一家店里,我竟然发现了寻找已久的盘龙木雕毛笔架,欣喜不已……
突然间发现,我们的城市是多情多姿的,可是,我好像很久没有如此细致如此亲近地去看它去感受它了。
突然间发现,骑车、开车,是在城市街道上穿梭;用自己的双脚,是在城市的街道里漫步。穿梭,带来的是速度,是时效;漫步,得到的是悠闲,是自在,还有惊喜。
穿梭时,我忽略了留意城市的每一个变化,与街边商店也缺乏“零距离”接触的亲切感。现在,一步一移,路上任何的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,城市的脉搏好像也了然于掌。
漫步,是一点点用眼睛和心灵来品味来收藏,所以,有感动有回味。怪不得各大城市近年悄然兴起一项新玩法:城市徒步。“城市爬虫族”们换上休闲服,蹬上徒步鞋,放弃所有的交通工具,随意选择路线,以放松的心态行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。还有人总结出徒步的许多好处来:促进血液循环、增强心脏功能、调整血脂、提高呼吸系统机能、增进胃肠运动、纠正脂代谢紊乱、调节糖代谢、延缓与防治骨质疏松症、减肥;锻炼行走耐力、加强大腿及臀部肌肉的力量、收紧臀部、塑身;减缓中枢神经系统紧张程度、令思维清晰。
想一想,忙碌中给自己一点空间和自由,在宽敞的街边游移,逛商铺看橱窗,感受时尚的声色变化,悠闲随意;在深巷小弄中踯躅,看门楼匾坊,看雕栏小筑,静谧安宁;在堵塞的车流中迂回穿越,把车里那些高贵的表情与无奈的咒骂抛在脑后,快乐自在。行走,在路上,是一种特殊的体验,是一种惬意的享受,是一种寻找快乐与健康的好方式。
2007年11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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